我當下不加思索地說"妳的鋼琴走音了?".
"我上星期才調過!"她皺眉嘟著嘴回道.
當時, 真糗. 這大概又成了個假會的案例... Orz
也是活該, 講話不經大腦. 人家明明是音樂老師, 怎麼可能會不知道有沒有走音?
回家後左思右想, 最後終於確定元兇: 走音的, 是我家的鋼琴.
這件事一直惦在心上, 不過也一直懶得處理.
前幾個星期, 看到小玫瑰開始把鋼琴當玩具, 終於下定決心請調音師來一趟.
小玫瑰將來未必要當音樂家, 甚至不需要學鋼琴,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琴把她的音感搞爛了.
"酒啾, 人家五音不全都是你害的!", 喔哦, 我可擔待不起... XD
整整29年沒調過...
調音時, 我全程陪著. 因為太久沒調, 調音師來來回回調了兩次才搞定. 我也就跟著看了兩遍, 大致看懂了調音的步驟.
左邊是低音, 右邊是高音. 高音部份的弦比較多, 三根, 低音則是兩根或一根. 調音師說這種設計是要讓音量一樣大.
首先, 用吸震的材料隔絕同一個音(高音)的第一和第三根弦.
隔絕的目的是一次只調整一條弦. 他把中央C往上的八度音階全部校正過一次後, 將吸震的布條一個音一個音拆掉, 再把同一個音的弦全部調成標準.
然後就是依這八度音階為準, 上下重複調整其它的弦.
我這趟花了他一個半小時, 應該不是很輕鬆的case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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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既然都調過音了, 有時間就彈彈吧?" 我娘這麼說著.
也好, 反正最近空閒比較多...
拿出塵封的樂譜, 發現, 連不常用的音都要用算的. 彈起來, 手指的力道很難控制, 速度也忽快忽慢...
畢竟荒廢了二十幾年. 有人說, 花了多久學到的東西, 就要花同樣的時間去忘記.
那我應該可以連忘四次, 算是忘得非常徹底.
沒辦法, 得從頭開始. 回想起之前練習的過程, 在一堆樂譜中翻出了一本沒有書皮, 散掉數次又重新裝訂過數次的哈農. 泛黃的紙, 似乎稍微用力點就會碎掉一樣.
彈了一首, 手指有點痠, 再看到上頭註記的小字, 突然明白以前老師的用意. 原來每一首練習曲都有特定目的, 我居然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.
以前沒像現在想那麼多, 只知道老師要我練哪一首就練哪一首, 練得好或不好, 我也不曉得是好在哪兒, 只記得彈練習曲很無聊, 只記得老師兇起來很可怕, 會摔樂譜, 還會把我趕回家...
我小時候在老師眼裡應該是個駑鈍之材吧? 我想.
運氣好的是, 在學校裡的每個學科, 我模仿得都還挺快的, 所以才一直沒被放棄. 但我自己知道, 真正開竅大約是在國三到高一之間.
那是種很有趣的體驗, 彷彿某條線路突然通了, 開始能夠把不相干的事物串起來. 開始懂得思考是怎麼一回事.
以前啊, 彈練習曲是最枯燥乏味的事了. 現在知道了每首練習曲的目的後, 知道它訓練的是哪一根手指, 知道它強調的是哪一種技巧...我第一次心甘情願地練著這些平實又不花巧的曲目. 怎麼以前老師都不講呢?
也許, 就算講了, 我也聽不懂吧? XD
"琴之森"裡頭的一之瀨海, 為了彈蕭邦的小狗華爾滋, 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彈著阿字野交待的練習曲.
而我, 則是為了貝多芬的悲愴第二樂章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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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種指法, 都可以找到相應的練習曲.
每一塊肌肉, 都可以找到相應的訓練動作.
那麼, 個性的缺憾呢? 性格的弱點呢? 人生的不圓滿呢?
總也有相應的補強方法吧?
只是, 你得先了解自己缺的是什麼.
知道要補強什麼, 也願意這麼做, 練習起來才能心甘情願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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